酒酿汤团
很好玩的。
2015-11-22  

【天台/台风】小雪


明台的印象里从不曾和老师看过雪 。


军校也有的是冷的厉害的时候,南方的冬天阴湿潮冷,一入秋就十几天不见太阳,训练课上摸爬滚打,挺括的军装渗透得夹泥带水的怎么都干不透。

动着的时候倒还好,一静下来像射击课练枪,湿气就隔着里衣能透到骨子里,绕是火气好到大冬天都能灌凉水的明小少爷也觉得扛不住。

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大冬天滴水成冰的时候也能顶着头湿哒哒的头发窜进食堂,筷子扒拉着饭菜吃的欢快。

也不是不怕冷的,只是少年人总是嫌麻烦,又是个倔脾气,被老师敲打了两句就更是不肯把头发擦干了来。年轻气盛就是偶尔冻着了也能仗着一副好筋骨隔两天就缓过来,又是一副生龙活虎不知悔改的跳脱样子。



后来回了上海。家里一贯是暖和到寒冬都可以只穿线衫的。一到第一场秋雨淅淅沥沥下起来,大姐就开始收了所有薄的衣服,明台每每出门都是听话的裹着质地上好的西装大衣,针线细密的围巾能围住大半张脸。


少有受凉的时候。

经历的最冷的天倒是都给了北平。

明台改名换姓乘着车北上的时候已经是春日,他一身灰衣素袍,手提窄箱。

头一次在正午烈日下觉得冷。


冷到刺骨。


北平安静肃穆,规规矩矩的街道排列的像是药行里的柜子,四四方方的挑不出一点错处。春日里路上也没有很多人,和鱼龙混杂充斥着灯红酒绿的上海滩大不相同。 风刮到脸上是干巴巴的冷,不像南方的风饱含水汽,粘稠的缠着人。

最初在北平的日子过的简单至极,组织上只安排了破解密码的工作, 空闲下来的时间一下子多的不习惯,他刻意不去想过去的事,只是在每晚入睡前摘下缠在左手腕的手表时才会隐约醒悟过来自己已经不再是当日目中无人的明家小少爷了。


日子平平稳稳过得飞快,北平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恰好是在小雪的时节。


稀稀松松的小雪几乎是在转瞬间下成了飞扬的大雪,明台穿了一身厚褂子站在窗口。褂子是素青色的,不带任何暗纹装饰,不及以前冬日里常穿的大衣挺括。却软和。

明台拢了拢袖口,触到左手腕的表,低下头来用手捻了捻,那个人私下里也是极喜欢穿褂子的,印象里穿西装大衣的时候屈指可数,一次是自己结婚,另一次大概就是。。。


周身突然冷起来,北平的天气还是太冷了,怎么都适应不了。刻意不去回想的一幕蹦到脑子里怎么都挥散不去。老师打的齐整的领带,永远都利利落落梳在脑后的头发,说话时呵出的一团团白汽,伸出左手对他喊的那句“跟我走”  甚至于刀片含在口中的温度,凉的心寒。

明台向后退了一步,险些站不稳。风隔着玻璃刮,却是渗到骨子里的冷。不怎么新的瑞士表滴滴答答在寂静中走得格外分明。浑身上下都凉透了,像极了那年裹着湿透的军装在大雨中练射击。

明明屋里刮不进雪,却连脸上都是冰凉凉的。

明台伸手去摸,湿透了。



明台后来在北平看了很多雪,呆了很多年。多到他再次踏上上海的时候都感到陌生。回到上海的时候是一个晴暖的秋日。湿热的风吹着整个人都是暖的。


明台却头一次想念北平的寒冬,他没有和老师一起看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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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小雪的节气啊。

秋已过,冬来小雪落在谁发上。

却怎么都落不到王天风的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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